天主教的性醜聞案延燒數十年,如今又有一部改編自真實事件的電影上映。先前在《驚爆焦點 Spotlight》中,我們看見媒體如何對抗根深柢固的體制性犯罪,而這次的故事則聚焦於受害者所發起的組織,如何勇敢揭露真相,推動改革。然而,故事的背景從美國波士頓轉移到法國里昂,卻依然面對同樣的壓制,改革之路遲遲無法真正開展,導致罪行持續延續,甚至擴大。

或許有人認為基督教可以置身事外,但事實並非如此,只是醜聞的表現形式不同而已。前陣子,一則新聞報導震驚眾人——【色牧師強拉實習女大生:「為爺爺按摩肚肚和下面」】——這絕對不是孤立事件,若細查新聞,會發現類似案例比比皆是。我們不能視而不見,而是要勇敢揭露罪惡,保護受害者,使加害者無法再犯。如今曝光的案例,可能只是冰山一角,若再加上涉及性道德的問題,這場風暴的規模恐怕難以計算。
每一次領主餐,都是我們誠實面對自己罪行的時刻,也是為我們未曾揭露的罪悔改的機會。經上記載:「因為人吃喝,若不分辨是主的身體,就是吃喝自己的罪了。」(哥林多前書十一章29節)若對罪視而不見,任其蔓延,最終只會讓更多人陷入深淵,承受無法逆轉的傷害。

在信仰的關係中,人們渴望被眷顧與愛護,但這層親密也往往容易被扭曲、利用。許多受害者在回憶往事時,最初感受到的是期待,卻沒想到這份期待最終演變成難以言喻的傷害。而當錯誤真的發生後,又有誰願意相信受害者的證詞?時間過去二、三十年,有人選擇淡忘,有人則因傷痛而選擇自毀。可當初若有人能多一分留心,這些悲劇或許能被阻止。

當那些曾犯錯的神父未被解職,甚至被調回相同崗位,受害者內心的恐懼與創傷便再次被喚醒。於是,一群勇敢的受害者決定站出來揭露一切,逼迫主教正視問題,而非繼續打迷糊仗。宗教信仰容易陷入錯誤的寬容,電影中有一幕深刻呈現:神父承認自己的錯誤,卻無法阻止自己再次犯罪。那麼,為何組織的上位者仍不願將他調離職務,甚至解除其聖職,讓他不再陷入這惡性循環?愛,若只剩下縱容與溺愛,那不是真正的愛,而是一種縱惡的共犯行為。

過去的傷害會帶來性格的扭曲,也會影響親情與人際關係。影片中描寫的受害者心境,他們在情感中掙扎,甚至傷害彼此。為何曾經受傷的人,最終卻成為加害者?這種惡性循環不斷延續。過去我也曾遇見受害者,他們試圖尋找平衡,卻在痛苦與矛盾中失衡,不知該如何陪伴自己,家人也無從承擔這份傷痛。真正的改變該如何發生?或許信仰能帶來救贖,但當信仰本身成為施暴的溫床,那救贖又從何而來?

《感謝上帝》——這句話,絕不能淪為推託之詞。電影預告中,我們聽見這句話被用來表達僥倖與慶幸,但這真的是對上帝的感謝嗎?信仰的世界裡,真正的「感謝上帝」,應該如以賽亞書六十一章一至三節所記載的:「主耶和華的靈在我身上,因為耶和華用膏膏我,叫我傳好信息給謙卑的人,差遣我醫好傷心的人,報告被擄的得釋放,被囚的出監牢……」這才是上帝的心意——醫治受傷的人,帶來真正的釋放,而非縱容罪行,使更多人陷入悲痛。
信仰的議題,從來不該被「愛」當作遮羞布。真正的愛,讓我們知罪、悔罪,使我們改變,不再傷害他人;真正的愛,使我們行公義、好憐憫,存謙卑的心與神同行。冷眼旁觀是一種逃避,甚至是一種殘忍,當我們說「感謝上帝這事沒發生在我身上」時,或許該停下來思考——我們還能做得更多,讓世人因我們的行動,看見真正的信仰,並發自內心地說出:「感謝上帝。」
撰寫於2019年5月26日
感謝上帝 By the Grace of God

類 型:劇情
上映日期:2019-05-10
片 長:02時18分
發行公司:天馬行空
IMDb分數:7.5
導演:馮斯瓦歐容(Francois Ozon)
演員:梅維爾波柏(Melvil Poupaud) 、 丹尼斯曼努奇(Denis Ménochet) 、 史旺亞勞德(Swann Arlaud)
影片年份:2018
出 品 國:France
出 品:Mandarin Films
語 言:French
色 彩:color
劇情簡介:
亞歷山大(梅維爾波柏 飾)事業有成,家庭美滿,他有深愛他的嬌妻,還是五個小孩的爸爸,某天,他偶然得知當年曾經性侵他的神父又回到這個教區,他開始害怕有其他的小孩遭受他的魔爪,於是他選擇挺身而出,向社會大眾揭露神父的罪刑。於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受害者挺身而出,紛紛加「不再沉默」協會,其中馮斯瓦(丹尼斯曼努奇 飾)因為這起事件,從小得到父母全心關注與支持。但是並非所有受害者都這麼幸運,艾曼努(史旺亞勞德 飾)因為幼時遭受性侵,無法與人有親密關係,具有暴力傾向,最後成為社會底層的癮君子。來自社會不同階層的他們合力對抗教會這個至高無上的龐大體系。
《感謝上帝》講述法國里昂地區的神職人員性侵多名兒童卻受到上司庇護的案件。為了避免來自各方面的阻力,導演在過去一年進行秘密拍攝,然而導演對於片中的神職人員採用了真實姓名,影片因此遭到抵制,被告的神父貝爾納培耶納(Bernard Preynat)的律師甚至以「無罪推定」為由,要求戲院於判決前不得上映。然而,法國導演歐容備受爭議作品《感謝上帝》繼榮獲柏林影展評審團大獎之後,在法國上映的前一天,又打贏官司,得以順利上映,可謂大快人心。
歐容在獲獎時也毫不諱言地說,他要和性侵受害者共同分享這座獎盃,正是他們勇敢的舉動啟發了他。這部影片就是要試着打破威權至上的教會機構與神職人員對兒童性侵案件上的沉默。